海棠公主的脸上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，继而捂嘴捧腹大笑起来，提高嗓门反问道：“你竟然说自私没有错？难道你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伤害到别人吗？我现在在做的事，会让天地消亡，你也不例外，就这样，你还会说出自私没有错这种可笑至极的笑话吗？”

    “说教这种事，果然很吃力，还是齐名更擅长一些，反正，先稳住她再说。”乐正水灵轻轻地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自私本身并不是一种罪过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，在某些情况下，人们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一些看似自私的选择，其实并不会真正损害到……”

    没等乐正水灵说完，她再次发出了嗤笑声，反驳道：“像你这么说的话，如果每个人都只考虑自己，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？冷漠、自私、无情……这难道是你想要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唉，话说我在这里跟她争论什么？要不是她支撑着须呵摩提，我早甩鞭子了。”乐正水灵沉默了片刻，想起乐正羽华曾经说过的话，然后缓缓地说道：“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，人性非常复杂。

    自私并不意味着完全不顾他人的利益，而是在自身利益与他人利益之间寻找平衡。我们需要在保护自己的同时，也要尽量考虑到他人的感受和需要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轻巧说得容易，又不是你。被冥界公主身份裹挟活着的又不是你；被困在此处，不知日月星辰为何物的也不是你；身体的力量被不断的不断的吸走，如此亦不是你。都不是你，你当然说得轻巧了，试问换做你的话，你又能做到什么地步……”

    正当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，乐正水灵想起乐正羽华说的话，喃喃自语道:“未经他人苦，莫劝他人善。”

    海棠公主听到了她说的这句话，身子明显的一怔，整个人也愣了片刻。

    乐正水灵也发现了，正要趁机出手，控制住她的行动，结果却被曼珠沙华的“触手”紧紧束缚。

    “在这里，我比你熟悉得多。没想到，你还是个趁人不备的伪君子。”

    “是又如何？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，我不过是为了心中想做的事，正打算自私一把而已。”

    海棠公主眉头紧蹙，捏着拳头，仿佛被她狠狠嘲讽了一番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倒要看看，若是你，又当如何选择。”

    海棠公主对着她施法，无数的荧光聚集，乐正水灵被晃得睁不开眼。直到耳边传来其他人的声音，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。

    这才发觉自己身处悬崖之上，双手还各拉着一个人，乐正水灵下意识拉紧了对方的手，发现法术用不上。

    她使劲撑着，很明显她根本拉不上来两个人。

    “看看你的左边再看看你的右边，两位都是你的师兄，而你，明显只能选一个。你可记住了，死是互通的。”

    “选一个？那你就错了，我这人还比较贪心。”

    “水灵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穿一条裤子的呀，你可千万别松手。”

    乐正齐名紧紧的拽着她的手，另一边的乐正羽华也一样，已经不是她选不选了。

    “人啊，终归是怕死的。你看，他们将你视作救命的稻草，却不知如此这般，三个人只有跌落深渊这一种可能性。

    你若放开手，放任他们，他们撑不了多久，而你便能活下来。你得比他们更自私，只是那样的话，你将失去两个同生共死的师兄。

    不仅仅如此，这一位，天神剑之主，可是关乎着天下苍生，但是至少你这一辈子，还能过完，怎样？”

    乐正水灵看着两个人期盼的眼神，她也已经撑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天下苍生，我可没那么伟大，活在当下，反正真到了那一天，我自然会站出来，要我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放弃现在，我还有个屁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能看到的，不过眼前，你们的性命。如果，我连你们都无法保护，保护苍生，便是个天大的笑话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，拯救苍生，不冲突。你想想，如果天下真的轮到我们几个来救，只靠我们，那还是算了，天下苍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，对吧师兄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确定，如果说现在面对你们有危险，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危险靠近你们，至少现在，我能看到的，是你们活着。”

    脑海中，乐正齐名和乐正羽华的话不断地出现。乐正水灵闭眼片刻，深呼吸，然后松开了手，没一会，她就起身，冷冷看着他们落下。

    “虽然我很想陪他们一起，我知道，他们会理解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不怕他们真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怕，我当然怕，可是方才那个情形，我没有能力救他们任何一个人，只会被他们拖下深渊。至少我活着，我会将这个消息带回去，给嫂子给半夏姨给乐正给天下，我会连同他们的份一起努力，没有天神剑，我照样能做到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，承认吧，你就是怕死，你就是自私。”

    “是又怎样？我不觉得可耻，至少我活下来了，就算我今后会为此后悔，可我也会紧紧记住，是我乐正水灵将他们的死讯带了回去，是我将乐正的真相带了回去，而我，会狠狠的努力，一个人，活三个人的份。”

    “巧舌如簧。”

    海棠公主无视她落下的眼泪，将她带到了另一处地方，没等乐正水灵缓过神来，迎面一个小男孩冲了过来。

    好像有什么在追着他，乐正水灵发现自己可以用法术了，一招就制服了对方，几只小妖只能慌忙逃跑。

    “多谢相救，大恩大德没齿难忘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一群妖闯进了村子，除了我，杀光了其他所有人，包括我的父母。”

    乐正水灵安慰了他两句，带他到安全的地方，并交给了其他道人。

    他们约好，一起成为保家卫民的大道人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从两位师兄的死中振作了起来，当真是无情啊。”

    海棠公主突然出现，没等乐正水灵说半句话，又是施法将她带到了另一处。

    这里和在灵魂中看到的景象很相似，尸横遍野，血流成河。

    “又要我救什么人吗？”

    “是想让你看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海棠公主将她一推，乐正水灵到了一个帐中，没等缓过来，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恩人，真的是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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